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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恺撒和楚子航再度回到了车上，两个家伙靠着真皮座椅背上闭目养神，暗蓝的保时捷正停在一栋双子大楼外。或深或浅的黄在天空蓝的画布背景晕染开来，晚霞的暮霭如雾晶一片片凝结在那上面做装点，几只归返的燕鸽高翱天际，零星连结的墨影成一线，下午六点。
“时间差不多了。”驾驶位上的男人睁开眼，嵌着黄金的瞳眺望着远方的高点，目光凝视其中一幢建筑物的顶层，他说话的同时便已经将整个大厦的结构化作一帧帧剖面图呈现脑海。
润德大厦A栋顶楼，千禧劳务输出公司总部。 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那，至于东西在不在那，这个答案也八九不离十呼之欲出。
“那就走呗。”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张眼，扬臂展了个懒腰，对着化妆镜整理仪容，舔舔下唇将别在衣襟上口的墨镜架到了鼻梁，活脱一副明星味儿地拉开车门。 早习惯身边的男人如此骚气的性格，楚子航没说什么也戴上自己的黑超。恺撒和楚子航下车后并肩走入商业大楼，半脚才踏上阶梯当即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么？”两个保安都是年轻人，老早就见停止门外的保时捷。是男人都会喜欢车的，尤其是跑车，何况血气方刚的青年，他们更是如此，他们想揣度着这车上下来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
“这栋双子楼一个小时以前被加图索家买下。”左手边带着河南口音的老外开口了，亮出一张类似地契的东西摆到两个保安脸前。
恺撒和楚子航回馈的资料让诺玛迅速锁定出目标，拟出实行方案，施耐德最初提出的计划被恺撒否定了，表面说的是不屑如此，实际则是他不愿让楚子航冒这个危险，要是平常他大可放心，可惜这次……
最终恺撒选了个最保守低调安全的做法，楚子航随疑惑但并没有否决，这样的做法保守又不会造成危险，连施耐德都无法反驳地同意施行。
恺撒先让自己和楚子航脚下这块地成为加图索旗下，这样进出问题便毫无顾忌，量是保安也奈何不住他们通行自如。
两人进入一楼的主厅，负责前台的女孩穿着黑蕾丝的迷你短裙从柜台走了出来，像是早知道两个新老板会在彼时来到的消息一样露了个娇媚的笑，恺撒和楚子航对这个都很不感冒，前者是见多了后者是纯无感。
“诶诶、是加图索先生对么？请跟着我这边来哦。”粘嗒嗒的甜腻嗓音，女孩弯腰行了个超过90度的礼，群下风光随着身体下倾一览无遗，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不过恺撒和楚子航没时间管这个，礼貌性的点头出示证件便随着女孩去。
七公分长的高跟鞋踏在上过蜡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两双平底鞋紧跟在后保持着适当距离踩出来的音同步一致，像是一个被恶意阻扰的连续节奏。 女孩领着他们到了一个设有机械锁的电梯前，将钥匙插入孔内，机械运转声响起。感应系统的绿色灯号亮起，垂直升降机构绞车将箱状吊舱轿厢送至他们的所在地，厅门开启，两人缓步入内。
轿门关闭，操作装置的楼层键亮起，毫无第二选择，这座电梯直通最高点，26楼。机械锁钩啮合、电气连锁触头闭合、电梯控制回路接通，电梯缓慢升上。
楚子航靠着轿壁不发一语，恺撒盯着轿底也不说话，莫名的死寂突袭密闭的小空间，长达三分钟的上升过程全程噤声，“叮”一声电梯门开启，楚子航率先跨离，擦肩而过的时候落下轻而清的耳语，于恺撒耳际。
“希望任务结束后你能给我个解释。”
恺撒听见了，飞舞的黑影老早在大楼驻地盘旋，忠诚的风仆把每个声音都彻底猎食，猎物幻为晶羽捻在主人足底，踏过的一块块残缺碎片都是风带来的口信。聪明如楚子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异样？半是无奈半是苦笑，恺撒随之也出了电梯。
“叮”的一声，磁门阖掩，下坠。
恺撒很快和楚子航并排，楚子航瞟了眼没说什么，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提起那须臾片刻间的话语，楚子航知道恺撒听见了就够了。他尽管好奇，也知道事情的优先顺序该如何摆放才是正确。
脚步声如死神临前的鬼魅回荡空荡的回廊上，恺撒将额发捋起后拨，楚子航警惕环顾周围记下路线，无光的走道上两个人都没将太阳眼镜摘下，黑暗吞噬着每个角落，一长排透明的玻璃窗映照百米开外高度的景，夕阳已埋没西天，天是整面暗淡的灰蓝，两人径直到最底挂着“办公室”的房间前才顿步。
恺撒和楚子航对了个眼神，破门而入。警报器在响起一刹整层陷入黑暗，是无预警的断电。
里头的男人对这突如其来猝不及防，桌上的笔记本的页面还在那款经典游戏“植物大战僵尸”，在男人愣神的时间大群的红眼僵尸已经霸占整个荧幕，男人惊慌失措，恐惧在门开的一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瞪大双眼指着门口步步逼近的人，无论是“救命”亦或“警卫”都卡在喉间发不出半点声音，大张的口任由空气窜进。
“好汉饶命！”
“千禧劳务输出公司，荣超？”
两道声同时开口，前者点头如捣蒜双手奉上脚底边保险柜的钥匙，后者点点头接过递给身旁的人，在他弯腰绕进去开锁时补充了一句“我们的任务是取回资料，并不想节外生枝。”楚子航指了指已经开了的金属柜里头的的纸袋，“其他的事情不在我们的任务里，我们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担心。”
男人老早脱力地跌坐在一旁，在他看见恺撒后腰那两柄枪后他更确信自己确实敌不过这两个不请自进的来客，东西到手后两人迅速离开，三分钟之后大厦顶层恢复供电，润德一楼门外停着的保时捷早已划开夜幕远行而去，一切又和十分钟前一样回到静谧，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保时捷以破百的车速奔驰，恺撒开的车，楚子航正在给本部做回报，任务十分顺利，今夜他们就能押送档案回美国。
“后备箱的网球包里有套网球服，帮我拿一下，谢谢。”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的一个红灯前，楚子航抽了空档对恺撒说，三好学生需要完成的另一项附加任务——扮演好父母希冀的苍白纸人。
“……”就像楚子航不会有恺撒家族那样庞大的利与益的纠缠，恺撒也不会有楚子航这样需要去扮演压抑什么的时候，没有不代表不懂。恺撒对楚子航面对家里的做法一向保持缄默，不发表任何意见，他把东西递给了楚子航，后者接过的一刻绿灯正好亮起。
在楚子航的汇报接近尾声的时候，保时捷已倒入他家的车库，恺撒没有将引擎关闭，两边的车灯正打在墙壁上，两侧空空如也，楚子航母亲的宝马与继父的奔驰S级都不在。
楚子航仍是换上了网球服，戴上隐形眼镜，自行将黑发揉乱，丢了句“等我一会”便自行下车去，拧开水龙头弄湿双手，沾捻地面的尘土往衣上的胸口抹，走前示意恺撒灭了引擎。恺撒看着这行云流水不发一语，心中默默无语扶额熄灭引擎，老实说他没想到楚子航是这么地敬业啊……
楚子航再次出来已经换上了件白衬衣，恺撒吹了个口哨说“亲爱的，你一天换这么多衣服？看来我们结婚时不用担心更衣时间的问题了。”
楚子航白了他一眼没理这个调情，时间来到夜晚的七点四十五分，两人先前都没吃东西，上一餐还停留在高档酒店的午饭，车开到了米其林三星的意大利餐馆门前，恺撒在楚子航回家的时间让Mint为他包场了这间Aspasia，没有人会打搅他和楚子航吃饭。
其实两人这副装扮都不合适正式场合的用餐，可衣服是人撑起来的，就好比芬格尔正经八百的西装打领也盖不掉骨子里那副糟糕的德性，恺撒和楚子航这种靠脸也能刷饭的人想把衣服穿出哪般的风味也不是什么样的难事。
侍者为两人带入指定好的席位上，一个纵观全场的位置。Menu陈在两人的那张桌子上，恺撒和楚子航各自翻开，侍者站在一旁做餐点登记，两边诺大的落地窗外是林森交映的小路与潺水流过的小河，足足八米的穹顶下木樑悬挂着枝型吊灯燃着光焰，大理石与有机树脂对应百年的榆木地板，新旧交接的手法高明让这里看起来格外的协调，既私密也开放的空间，低沉的声乐流淌空气间，是Dalida的“i found my love in Portofino.”，我发现我的爱在波涛菲诺。
我发现我的爱就在这里。
-TBC